太子听了,胖胖的脸蛋上滚下泪来:“诏狱暗无天日……又连累忠心耿耿的师傅们。”

太子妃一只手扶着他,腾出另一只手拿丝帕给他擦眼泪,轻轻嗔道:“殿下先想办法保全自己罢,还有心思为师傅们落泪。救出殿下自己,才能救师傅们啊。”

太庙人多眼杂,各路耳目众多,我和黑蛋不方便在这里问太子到底为何迎驾来迟,因此除了陪跪,半点忙也帮不上。

后来郭侧妃等人带了朱瞻埈等众皇孙来,要陪着跪,被太子统统轰回去,嫌添乱。

熊孩子堆里,看见朱瞻墉和朱瞻墡,不到两年工夫,像竹子拔节般窜了个子,都脱了孩童气,有小小少年的模样了。

朱老三仍是小夫子的模样,在太庙这样的地方规行矩步绝不敢造次。朱小五跟我视线一碰,跑到我面前做了个鬼脸,让人又气又笑。

皇帝虽没说不许吃喝,但太子和黑蛋都怕授人以柄,因此都没有吃饭饮水。我用一条干净丝帕蘸饱了水,假装给黑蛋擦脸时用力挤一挤,勉强给他润润唇。

黑蛋毕竟习武,身子骨还撑得住,太子跪着跪着,太阳刚要落山时便身子一歪昏了过去。众人手忙脚乱,又是喊太医,又是通报皇帝,另有一队宦官又是抬又是扶又是拉,好一番折腾才将太子送回东宫。

黑蛋对太子妃道:“父王没有跪完的,儿子代劳。”太子妃点点头,随太子回了东宫。

皇帝还是没有免跪的旨意来。

入夜,太庙除了我和黑蛋,只剩几个当值的宦官和侍卫。

我紧挨着黑蛋身边跪下,黑蛋的手从袖子下寻来,欲握我的手,但触到我手时愣了一下,扭头看我。